在改革宗（尤其长老会）教会中，你可能听说过“儿童圣餐”(paedocommunion)，有时也称为“婴儿圣餐”(infant communion)或“孩子领餐”(child communion)争议。有人认为，信徒的孩子（“圣约儿女”）不仅应该接受洗礼，还应该参与圣餐、吃饼喝杯。

支持这种观点的人觉得，给孩子洗礼却不让他们领圣餐，这样做不太合理。有趣的是，以前主张信而受洗的人用“婴儿洗礼必然带来婴儿领餐”这个论点来反对婴儿洗，现在支持儿童领圣餐的人反而把这一反对当成了有利的论据。

近五十年来，改革宗教会中越来越多人对儿童领圣餐感兴趣，所以我们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个做法。让我们先看看反对儿童领圣餐的一些重要的圣经和神学理由。这些理由也能解释为什么改革宗教会的信条一直反对这种做法。然后，我们再来看看圣经是怎么说的：教会里的孩子应该在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才能参与圣餐礼？

保罗给哥林多教会的教导

说到为什么不该让小孩子领圣餐，最主要的理由来自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1 章 17-34 节的教导。他在信中回应了哥林多教会滥用圣餐的严重问题（第 17 节）。教会成员之间的分裂（1:10-17，3:4）在敬拜中表现得尤为明显（11:18）。有钱人自顾自地大吃大喝，喝得醉醺醺的，穷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备受羞辱。（21-22节）。保罗听说这种情况，非常生气，甚至说他们这样根本不能叫守“主的晚餐”（第 20 节）。

虽然保罗说话严厉，但他的目的是帮助他们改正。他提醒哥林多人圣餐的由来和意义（23-26 节）。圣餐是耶稣亲自设立的，领饼喝杯是为了“记念基督”（24、25节）。特别是，圣餐记念耶稣为祂子民的罪所流的“血”（第 25 节）。因此，当信徒举行圣餐时，他们是在“表明主的死，直等到他来”（第 26 节）。

接着，保罗谈到了参加圣餐的条件。不是所有会众都可以参加。参加的人必须“省察”自己，并“分辨是（主的）身体”——也就是说，要认识到饼和杯在圣礼上与“主的身、主的血”的联系（11:27-29）。保罗发出严厉的警告。那些“不按理领受的人就是干犯主的身、主的血了“（第 27 节）。不分辨是主的身体而吃喝的，“就是吃喝自己的罪”（第 29 节）。

最后，保罗将这些原则具体应用到哥林多教会（30-34 节）。教会已经经历了主耶稣严厉的管教。因此，他们必须以尊崇主的方式守圣餐。

对我们的启示

按照保罗的说法，让儿童领圣餐是行不通的。婴儿根本无法达到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1 章 27-29 节提出的要求。只有在圣约中的孩子长大成熟，能够表现出悔改和信心后，教会才能允许他们参加圣餐。

但是，支持儿童领圣餐的人常常这样解释《哥林多前书》11 章 17-34 节：他们说圣餐就像家庭聚餐，保罗主要是在批评那些阻止人同守圣餐的不合一行为。他们认为，这段经文中提到的“身体”，指的都是作为基督身体的教会。只要圣约中的孩子能认识到这点，并促进教会的合一，就应该参加这个“聚餐”。

这种论点的问题并不在于圣经从未把圣餐描述成表达教会团契的方式——事实上圣经确实这么说过（比如《哥林多前书》10 章 17 节）。而在于，这种解释把团契变成了圣餐唯一（或主要）的目的。这样一来，人就忽视了圣餐作为记念基督为罪而死，以及信徒与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联合这一意义。支持儿童领圣餐这种观点其实是在彻底改变圣餐的本质和意义。

改革宗的历史共识

基于这些原因，16 和 17 世纪的改革宗信条一致反对儿童领圣餐。按照《威斯敏斯特大教理问答》的说法，圣餐只适合那些“年龄和能力都足以省察自己人”（问答177；参见《威斯敏斯特信条》 29.7）。《比利时信条》（第 35 条）和《海德堡教理问答》（问答 81）也持相同观点。

信条反对儿童领圣餐并非什么新鲜事。日内瓦改教家约翰·加尔文不仅知道儿童领圣餐这回事，还简明扼要地驳斥了这种做法（《基督教要义》4.16.30）。他的同时代人，苏格兰改教家约翰·诺克斯在他 1556 年的《日内瓦仪式书》（Genevan Service Book）中也没给儿童领圣餐留任何余地。

这是婴儿洗礼带来的自相矛盾吗？

改革宗教会长期以来都反对儿童领圣餐，这印证了圣经的教导。但问题来了：那些支持给信徒的婴儿施洗，却不让这些孩子在长大表明信仰之前领圣餐的人，他们是不是自相矛盾呢？

坚持传统信条的婴儿洗支持者会说“不”。他们指出洗礼和圣餐这两种圣礼有重要区别：

基督设立洗礼是为了给刚成为门徒的人准备的（太 28:18-20）。洗礼指向基督已经成就、福音里白白赐予的救恩。如果孩子的父母至少有一方是信徒，那么他（她）生来就有权利，也蒙召作基督的门徒，因此应该接受洗礼（参见《马可福音》 10:13-16；《使徒行传》2:39；《哥林多前书》7:14）。洗礼呼召孩子凭信心仰望基督作救主和生命的主人。

另一方面，基督设立圣餐是给那些已经能理解并遵守《哥林多前书》11:17-34 要求的门徒的。圣餐是一个庄重的仪式，让我们记住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牺牲。参加圣餐的人要能够真正地与基督联合，分享祂受死带来的好处。正因如此，一个人必须能够自己说出“我相信基督”，才能参加圣餐。

圣餐对儿童的益处

教会应当盼望每个孩子都能来到主的圣餐桌前。然而，实现这一愿望的合乎圣经的方式并非邀请尚未准备好的孩子参与圣餐。正确的做法是向他们传讲福音，引导他们认识耶稣基督是唯一的救主，并鼓励他们通过信靠基督来领受属于他们的属灵产业。换句话说，圣餐呼召圣约之子公开表明他们对基督的信心。

从这个角度来看，圣餐是激励教会引导孩子归向耶稣基督的有力工具。

译：变奏曲；校：JFX。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What Should We Think About Paedocommun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