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去世几个月后,一个朋友帮我收拾他的遗物。她闪电般地整理好他的外套和冬衣,同时,我正把他最后穿过的衬衫捡起来贴到我的脸颊上。它仍然有着他的味道。他怎么可能不在了呢?我虽然从医学的角度知道何时及为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感觉他似乎就这样突然消失了。我用他的衬衫擦干自己的眼泪,但没意识到我的朋友看到了我。我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
她把最后几件外套放进一个箱子里,把双臂交叉在胸前并看着我。“经过这一切所发生的,上帝在教导你什么?”
我摇了摇头。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呢?她是在寻找一个具体的答案吗?一个直到现在我仍会忽视着的明显缺陷?难道有任何实际的教训能够舒缓我的伤痛吗?耶和华应许祂会亲近心中破碎的人,拯救灵里痛悔的人 (诗篇34:18)。我所需要的是同情,而不是一个属灵测试。
我不确定 “上帝在教导你什么?” 是如何演变成他人用来质问受难者的问题的,或许这是来回应《痛苦的奥秘》的。在那本书里,C·S·路易斯写道:
伤痛坚持要我们重视它。上帝在我们的享受中对我们窃窃私语,在我们的良知中对我们说话,但在我们的伤痛中对我们大喊:这就是祂震醒一个耳聋世界的扩音机。
但上帝是在对我们大喊某些属灵的见解,还是一位温柔的父亲呼叫我们到祂身边呢?在他的新书《打击》中,罗斯·拉姆西这样写道:
因为上帝经常不给我们解释我们痛苦的原因,我们不能把苦难视为上帝设计来教导我们某些重要的生命原则的一种花招。那将会导致我们太贬低现实。上帝的子民并不是朝向故事的寓意走过苦难。我们是走向那位创造及爱惜我们心灵的上帝的永恒同在。
在痛苦的熬炼中,我们时常找不到任何答案,除了知道上帝的恩典够用,他的能力在我们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哥林多后书12:9)。或许不是问题本身不明智,而是提问的时机不当。在一个人有所失去的时候,这些概念很难说得明白。
上帝在教导你什么?在我试图把一个受苦的朋友引向基督的时候,这个问题也曾经从我自己的口中说出。但当我自己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尤其在一个很难保持理智的时刻,我看问题的角度又不同了。这时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是宗教法庭的审问。
在这样的情况下福音应该如何体现出来?当一个朋友在我们受苦的时候说出错话,我们应该如何回应?
我们可以选择吸收伤害并保持沉默,或者告诉这位朋友她所说的让我们受伤。在做出选择之前,考量一下,你的朋友在场本身就传达了爱,即使她在言语上没有显出爱心。不管我们选择说话与否,以弗所书鼓励我们和别人相处时要谦虚、温柔、忍耐,并用爱心彼此宽容 (以弗所书4:2)。
对于这个问题,一个被福音影响的回应可以考虑这五点:
关爱一个正在经历痛苦的人有可能像试图拥抱一只刺猬一样。哀痛的人容易受刺激,即使是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最善良的言语也有可能被视为是恶意的。即便如此,在许多人背弃我的时候,我朋友却选择亲近我。在我最脆弱的时刻,她可以不要冒险而只谈论天气。但她选择冒险,试图把我的视线移向天国。没错,她在这过程中有些跌跌绊绊,但她心中所渴望的是我能得到好处。
我对朋友的问题没有任何答复,我放下防备之心,多流了一些眼泪。对于他人不是故意给你出的属灵身量测试,你即使考不及格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对不完美的人显露我们软弱的一面,因为我们是靠基督已完成的工作称义,而不是靠我们面对压倒我们的处境时的情绪耐力得胜。
不管你选择说话与否,邀请你的朋友和你一起祷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我的朋友便靠近我并张开双臂环绕着我,开始祷告说,“请原谅我试图以我自己的力量去安慰另一个人。我和约伯的朋友并没什么两样。主,我们需要你。我们真的好需要你!”
我握紧了我朋友的手,也微笑了。“上帝,请帮助我的心不要成为一个让我朋友必须那么小心翼翼趟过的雷区,免得最小的事都被当成是恶意。阿门。” 在上帝的面前,我们之间紧绷的气氛舒缓了下来。我很肯定我的朋友在探访我之前有祷告。但当她和我一起祷告的时候,我们俩都被带到上帝面前,而任何其它药膏都无这个效力。
若你重复经历让你受到伤害的互动,或许应该是用爱心说出诚实话的时候了(以弗所书4:15)。在我的情况中,我的眼泪为我说话了。我的朋友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帮助到我。但不止一个人问了我这个问题。在那些情况中,我不得不使用言语。
因为爱能遮盖许多的罪,你或许会选择吸收伤害 (彼前4:8)。或许你的朋友通常不会这样说出伤人的话。或许你误会了她的意思。或者,你缺乏精力用爱心跟人对话。恳求上帝以祂自己的时间和方式对你的朋友说话,并不让你陷在这个经历里出不来。
若没有基督,我们不能给予也不能领受真正的安慰。若没有基督,安慰者可能成为约伯的朋友,在一个苦涩的灵魂上叠加更多层的伤害。若没有基督,受难者可以把最残忍的解释归在他人的好意上。
两个人都需要一个救主。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来到祂的面前应该不是一个罕见的事。“所以,我们只管坦然无惧地来到施恩的宝座前,为的是要领受怜悯,得到恩惠,作为及时的帮助” (希伯来书4:16)。
译:Huilin;校:基甸